第二章 奉上 (1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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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其他人家，誰不會把自己的寶貝兒子當眼珠子護著，就算不疼愛，但肯定金尊玉貴的嬌養在家裏，怎麽會放到江湖上來吃苦？
真是……人家的兒子是眼珠子，初一是魚眼珠子。
初一和狗屠匯合了一些據說和秦國有國仇家恨的人，一同出發前往東郡。
古代交通不便，他們這一群人又是國家通緝的要犯，再加上墜星沒有那麽快落下，一行人走得格外慢，竟然從始皇三十五年一直走到了始皇三十六年。
雖然狗屠他們都是反秦的人，但是在初一看來他們都很口嫌體直。
你看他們一路上，使用著自家爸爸制訂的文字，買東西時用爸爸制訂的度量衡，趕路時用爸爸制訂的馬車標準，連新年……除了楚國之外，東方五國都是十二月三十日過年，你們為什麽要過秦歷新年啊？
爸爸真偉大！
初一啃著一塊大羊排，美滋滋的在心裏想著。
“小子，你在笑什麽呢？”狗屠看著坐在角落裏，一直暗搓搓笑個不停的初一，開口問道。
“呃……我在想，明天我過生日，我要怎麽向老板你要壽禮……”初一擡起頭油汪汪的小臉蛋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，對著狗屠說道。
好開心好開心！長那麽大，頭一次不跟家人一起過年，還不用跟父王一起過生日！
有些話真是不好說，雖然在外人看來，跟自家老爸一天生日，肯定會倍受老爸寵愛！
但實際上，跟自家老爸同一天生日，直接的後果就是所有的人都只記得你爸的生日，你的生日只是附帶的。
大家會很熱鬧的擺酒為你老爸慶生，然後果斷把你丟到一邊。
尤其是，這一天還是新年。
從小到大，哥哥姐姐過生日時，宮裏都會專門為他們召開盛大的宴會，只有自己……大人會說，很忙啊，你一邊去，別添亂了。
今年總算不用在家裏過年了，不用和爸爸擠同一個生日宴會了，應該有人記得我了吧？
初一笑得眉眼彎彎，眼睛裏好像有星光在閃動。
狗屠看著初一可愛且無害的小臉，微笑一笑，開口說道：“明天過生日？那你不是正月初一生的？”
“是啊……所以我叫初一……”初一甜笑著點點頭。
這個世界上，正月初一生的孩子多了去了，初一不認為對方能從一個生日就腦洞到自己的真實身份。
至於初一這個名字，這只是小名，也就在宮裏私下叫叫而已，能這麽稱呼他的人也就那麽幾個，自己在公開場合的稱呼是“二公子”或“安寧公子”。
“喔？正月初一生的？”原本在一旁喝酒的陰陽家傳人也走過來，手裏拿著酒杯，臉上酡紅一片，看得出他喝了不少酒，“你知道嗎？在民間……正月初一生的孩子，男的是天子命……女女的……是後妃命。”
“這我可不信，這個世界上正月初一出生的小孩子太多了……可事實上，天下只有一個天子……”初一啃了一口羊排，笑著開口說道。
“哈哈哈哈！這你就不懂了！那是普通人家……所以當不上天子……你知道嗎？在鹹陽宮，還有一個孩子……也是正月初一生的……”陰陽家這位傳人明顯喝高了，竟然興致勃勃的拉著初一說起話來。
初一很想說，我造，那個孩子就是我啊，但是幹我什麽事？我只是個打醬油的。
聽到別人說起自己的名字，尤其這個“別人”還是反秦的人，初一心中一警，頓覺有什麽不好事的要發生。
順手的，初一拿起一瓶酒，湊到這位陰陽家傳人面前，笑嘻嘻的將他手中的空酒杯斟滿，一臉萌萌噠說道：“大叔，我年紀小懂得不多……大叔您知道的多，跟我說說唄。”
為了得到□□，初一也是拼了，又是倒酒又是賣笑，將做小伏低做到了極致。
不過他也不覺得委屈，相反的他覺得……扮演另一個人什麽的，實在是太特麽好玩了。
“我告訴你啊……嬴政有兩個兒子，你知道吧？”陰陽家的傳人大著舌頭開口說道。
初一用力點點頭，造啊，他小兒子還正在給你斟酒。
“知道就好……嬴政的大兒子是太子，江山皇位是準備傳給大兒子的……但是他還有個小兒子……那個小兒子就是正月初一生的……據說嬴政非常非常喜歡這個小兒子……比喜歡大兒子還要喜歡小兒子……”
那是必須的，我這麽可愛這麽萌萌噠的小可愛，父皇喜歡我也是正常的啊。
“你說……嬴政有兩個兒子……但是這天下只有一個……而且是嬴政沒那麽喜歡的大兒子的……自己這麽喜歡……還和自己同一天生日的小兒子，卻什麽都拿不到……你說嬴政會怎麽樣？”
“會怎麽樣？”初一一臉懵懂的問道。
陰陽家的傳人湊到初一面前，用故作神秘的口氣說出四個字，“廢長立幼！”
“啊！不會吧？我可……我是說……不會有這種事吧？”初一一臉震驚的說道。
父皇要廢長立幼？這事他怎麽不知道？
“他幹不幹……我們不管……反正我們要等他幹……等那顆墜星落下來……我們就在墜星上刻五個字……”陰陽家的傳人伸出巴掌，比了個“五”在初一面前晃了晃，開口說道：“就寫……始皇死而地分……”
無力吐糟那是“六”個字而不是“五”個字，初一簡直快要被這幫人的想法給震住了。
這是什麽精神？這是損人不利己的精神啊！
始皇死而地分，就是說父皇一死，他們兄弟倆就會因為皇位，將大秦一分為二嘍？
在墜星上寫下這樣子的句子，分明就是想看我們兄弟撕逼嘛，我們兄弟撕逼對你們什麽好處？壞蛋！
還有，你知道不知道，父皇看到這樣子的字，會很傷心的，他希望我們兄弟倆，做一輩子相親相愛的兄弟的。
初一現在只想跑回鹹陽宮，抱住一向疼愛自己的長兄說，“初一最喜歡大哥了，初一要和大哥做一輩子的好兄弟……”
才怪！
被阿寶揪住耳朵的初一，呲著牙咧著嘴，可憐兮兮的說道：“大哥……親哥……愛哥……親愛的哥哥……嚶嚶嚶嚶……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“我還想問，你怎麽會在這裏呢？還和那些覆辟份子一起！”阿寶搖了搖揪住初一耳朵的手，冷笑著說道。
初一可憐巴巴的擡起頭，看著自家大哥。
女王啊！貌若天仙！氣場十足！活脫脫就是麻麻說的那些故事裏的魔尊教主王爺……哎呀！總之是各種酷炫*炸天，最後一定會死得各種淒涼的反派男。
難怪那些人會想造自家兄長的反呢，就沖大哥這張貌美如花但氣質邪魅的臉，怎麽看也不像能活到最後的主角。
“死小鬼！看什麽呢？”阿寶的表情有些猙獰，但依舊猙獰的極為好看。
看大哥好看啊！怎麽看也看不夠啊！
初一心裏這麽想著，臉上卻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：“大哥，你怎麽會在這裏？而且還……出現的這麽及時，莫非你一直在跟著我？”
“誰跟著你了？臭小鬼！你幾天沒洗澡了！”阿寶上下打量了一眼初一，臟兮兮的跟個小乞丐一樣，“你去世界走走的時候，不能順便洗個澡嗎？”
“很臭嗎？沒有吧？”初一擡起手臂聞了聞，一臉茫然的說道。
不得不說，先是在狗肉鋪打工，後來又跟一群帝國反賊風塵撲撲，初一的逼格早就降成負數了，哪還會在意什麽香不香臭不臭的？
當大家都是臭的，你怎麽可能感覺到那氣味不對？
“哼！”阿寶冷哼一聲，捋起袖子，露出兩條白皙但有肉的手臂，厲聲開口說道：“來人！上熱水！二公子要洗澡！”
出於兄弟的愛，阿寶不顧初一“大哥，你這水熱得能殺死狗”的尖叫聲，親自動手將初一丟進桶裏，然後仗著多吃了十五年飯，一手按住不停想往外面撲騰的初一，一手拿著個大毛刷子給初一洗澡，邊刷還邊開口說道：“小弟啊，哥哥告訴你啊，上回哥哥這樣給人洗刷刷……呃……好像不是人……是我的馬啊……父皇教我騎馬的時候說，想要馬騎的好，首先要能收買那馬，給它餵食啦……幫它洗澡啦……我當年可沒少幫我的馬洗刷刷……”
“嗚嗚嗚……”大哥，你怎麽可以把你可愛的弟弟比成馬呢？
掙紮了半天也沒掙開兄長的手，初一擺出一副“任君魚肉”的模樣，有氣無力的擺在澡桶的桶壁，手裏拿著一個蘋果洩憤似的“吭哧吭哧”的咬著。
半個時辰後，渾身通紅像個小猴子，別說是毛，連皮都被阿寶刷得一層的初一，終於被自家大哥點頭認可不臟了。
“可為什麽總覺得還是有點黑呢？我記得你以前皮膚挺白的！”阿寶沖著初一比劃著手裏的刷子，看那模樣看著大有將初一丟進熱水裏再刷一次之勢。
這年頭可不流行什麽健康的古銅色、小麥色美人，無論男女，對美人的要求都是皮膚夠白，牙齒夠整齊。
“不不不！大哥大哥！我只是最近曬太陽比較多，過幾天就白回來了……白白嫩嫩的……保證就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……又白又可愛……”初一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，一臉小驚恐的說道。
哎媽啊！為什麽這麽久以來，我會以為大哥是個文弱書生呢？我怎麽就忘了，不管是教主還是魔尊，武力值都是杠杠的呢？
其實平心而論，初一在武學一途上比阿寶更有天賦，學得也更好，但年齡差距擺在那裏，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打過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人。
若大家都是十二歲或二十幾歲，阿寶早就被初一給秒殺了。
阿寶也是看重這一點，才會決定欺負要趁早，否則再過幾年就打不過了。
“大哥，你還沒說你怎麽會在這裏呢？”初一決定換個安全點的話題，開口說道。
就在兩個時辰之前，陰陽家那傳人所說的墜星真得落在了東郡。
當然，陰陽家的傳人不是神仙，能預測到有墜星落於東郡就已經黑科技，還能預測到準確的地點，那真是嗶了狗了。
你沒聽那家夥說嘛……
他說……
他只知道有墜星會落下來，而且很有可能落於東郡，但是不一定會落到地上。
這是什麽玩意？有墜星會落下來，但不一定落到地上，這個不是自相矛盾嗎？
雖然初一聽不懂，但若是白仲，必然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。
眾所周知，天上掉下來的流星基本上在進入大氣層後都燃燒燃燒燃燒，燃燒光了，只有少數流星才可能落到地上，成為隕石。
陰陽家的傳人能預測流星，還能預測這流星會落在東郡就已經是嗶了狗了，再要是連流星的大小都一並預測上，這還能玩？
不過這個人現在不提先罷，初一記得這家夥好像已經被我正義的大秦公安給當場擊斃了。
是嘍！
當自己等一行人，千辛萬苦找到墜星落地的地點，正準備開工的時候，就聽見一聲“裏面的人聽著，你們已經被包圍了，放下武器立即投降，我們優待俘虜。”
狗屠他們敢反秦，自然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，沒有幾個會對秦人招降的話表示動手，反而覺得他們魚唇至極，竟然事先打草驚蛇。
天知道！敵在暗我在明，若是他們直接一波冷箭射過來，自己等人還不知道會死多少。
在所有的人裏，只有初一一聽這話，就立刻趴在了地上。
因為這話就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，通知他快點躲好，我們要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。
果然，見初一已經趴好，草叢裏立刻響起了機括被打開的聲音，無數支閃著寒芒的利箭飛出。
然後……
我大秦□□震驚天下，想不起來自己去把《英雄》再看一遍。
這個故事乍看很圓滿，邪惡反動勢力被正義的大秦公安鎮壓，但初一沒想到的是，這次帶隊的人竟然是阿寶。
臥勒個草啊！為什麽會是大哥啊？不是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嗎？堂堂大秦太子，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荒山野嶺啊？不怕被路上的女妖怪吃掉……不是，采補掉嗎？雖然誰采誰還不好說。
“你說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呢？當然是因為……你這個熊孩子啦！”阿寶走上前去，雙手揪住初一的腮幫，咬著牙氣憤的說道。
和初一阿寶他們不同，在聽到墜星落於東郡之時，白仲立刻就想到了“始皇死而地分”這個預言。
對白仲來說，奶奶的，這可是生可忍熟不可忍，欺負我相公公就算了，竟然還敢欺負兒子，萬一阿寶和初一因為這句預言撕逼，自己可怎麽辦啊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！
幾乎是立馬的，白仲找系統弄來了流星落下來的準確地點，然後命令阿寶親自出馬將這件事辦妥了。
不讓別人去，而是讓阿寶去，是怕那群壞蛋從其他地方將這句預言再說出來，阿寶聽了之後信以為真，影響兩個兒子的感情。
雖然這案子肯定要告訴阿寶，但畢竟百聞不如一見，自己見了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，知道這事的真相是什麽了，自然不會再隨隨便便中別人的計了。
另一個原因，就是喜歡借著這次機會能讓兩個兒子關系更好一些。
“我不是熊孩子啦！”被阿寶揪住腮幫的初一，咧著小嘴說道：“我最乖了！”
“哼！一點都不乖！”阿寶松開手，看著初一說道。
“真得最乖了！”
“你臉皮到底有多厚啊？”
“你對那些姑娘臉皮多厚，我的臉皮就有多厚！”
“你還真是……”阿寶非常不斯文的翻了白眼，有些人跟他說話就是要在心裏，先原諒他八百次才行，不然是分分鐘被氣死的節奏。
不等阿寶把話說完，初一忽然往阿寶身上一跳，抱住阿寶的脖子說道：“我最喜歡大哥了！”
“喔？”阿寶沒理會扒在自己的身上的小猴子，只是眼神微微下瞄，看著一臉諂媚的小猴子說道：“你又看中了什麽想買？”
“才沒有想買什麽呢！”初一撅著嘴，不開心的說道：“大哥怎麽能這麽懷疑我？我只想告訴大哥，我最喜歡最喜歡你……還有大姐，還有父皇，還有娘親，還有……”
“好啦！別還有了……你這最喜歡的人，可真是太多了！”阿寶抱起初一，將他丟到床上，單手輕松將初一推倒按平，再幫初一蓋上被子，刮了刮初一的鼻子說道：“大哥還有事要忙，你今天忙了一天也該累了，早點休息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初一乖巧的點了點頭，將被子拉高了一些，蓋住半邊臉小聲的說道：“大哥……我是想說……我最喜歡你們了……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、讓大姐、讓父皇娘親失望的事的……所以大哥你要相信我，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好兄弟。”
阿寶嘴角勾起，露出一個魅人的笑容。
只見他伸出手，在初一毛絨絨的小腦袋上揉了揉，輕聲說道：“乖，大哥相信，我們能當一輩子的好兄弟。”
“嘻嘻……”初一嘻嘻一笑，從被子裏伸出手，用小指在阿寶面前晃了晃，開口說道：“拉鉤！”
阿寶再次莞爾一笑，接著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，伸出自己的小手指，勾住初一的小手指，笑著說道：“好好好！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！行了吧？該睡了吧？”
“嘻嘻……那大哥要護著我喔。”初一收回小手，半邊臉埋在被子裏，嘻皮笑臉的說道：“父皇揍我的時候，你可得攔著點喔？”
“好……大哥肯定幫你攔著點……”
那是不可能的！
事實上，嬴政說要揍初一的時候，阿寶的確是開口攔了，但他說的是，“像初一這樣的老油條，父皇您……不是我說您……你這麽心慈手軟的父親，就算揍在他身上，也不是不痛不癢的，一點都不能讓他印象深刻。”
“喔？那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嬴政看了一眼可憐巴巴的初一，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阿寶。
“依兒臣所見，既然初一弟弟這麽喜歡玩角色扮演游戲，不如讓他隱名埋姓去軍中效力好了。”
阿寶的提議讓嬴政震驚不已。
隱名埋姓去軍中效力，還真不是什麽處罰，而是秦國的一項傳統。
秦國最重軍功，就算是公子王孫，若是沒有軍功，也只能領月俸拿死工資，連個爵位都封不了。
因此，很多有志氣的公子王孫會投軍殺敵，以期能靠軍功封爵。
實際上，不但是公子王孫會如此，甚至太子在年輕的時候也會被秦王隱名瞞姓丟到軍中去鍛煉，比如阿寶，他小時候就沒少在軍中吃苦。
初一的前途若是不出意外，應該就是當個權二代，混吃等死的過完一生，雖然碌碌無為，但勝在安全放心。
本來嬴政也是想讓初一這樣過一生的，至少這樣的話，他不用擔心自己死後，阿寶對初一或是初一對阿寶有異心。
畢竟有點頭腦的明君，都不會對自己昏庸的兄弟下手——丟不起那人。
但是現在不同了，阿寶竟然主動提議讓初一去從軍。
不是嬴政高看初一，而是初一的武勇和聰明都擺在那裏，就算他沒辦法成為一名智將或大將，成為一名猛將或勇將，掌握一部份軍權是絕對有可能的。
如此一來，兩個兒子一個從政，一個從軍，萬一他們……
“阿寶，你相信了嗎？”
“啟稟父皇，兒臣當然想清楚了。”阿寶沒有起身，依舊跪在地上，只是身體轉了一個面向，面對著嬴政磕了一個頭，看了一眼旁邊的初一，笑著說道：“俗話說的好，兄弟同心，其力斷金，兒臣需要的是一個幫手，而不是一個拖累。而且兒臣和安寧是親兄弟，當兄弟的，有今生沒來世，所以請父皇放心，我們一定珍惜今生。”
嬴政看了看摸著頭傻笑的初一，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阿寶，沈默了一會兒，猛得站起身，氣悶的一甩袖子，傲嬌的說道：“哼！既然你們非要這麽做，那朕也難得管你們……孩子大了，翅膀硬了，不聽話了啊。”
當天晚上，嬴政訓了白仲至少半個時辰，理解是，“你看你給朕生的那群小猴子！放著朕安排好的路線不走，非去走難路！當權二代有什麽不好？有得吃有得玩沒人管還自由的！簡直幸福得不得了！”
聽完嬴政的抱怨，白仲喝了一口茶，慢吞吞的說道：“阿政，我能問你一個事嗎？”
“朕赦你無罪，說吧。”嬴政想都沒想，直接開口說道。
“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……如果子楚表哥當年不早死，他完成了大秦一統天下的大業，他讓阿政順著他的安排走，當一個開心快樂的權二代……你是願意當權二代，直接繼承父業呢？還是希望自己努力得到一切呢？”
“你不說話，你的選擇也很明顯。”
“你說小猴子淘氣！可再淘氣，他也是像你不是嘛！”
“反正要是換成我，我爹要是活著，我是絕對不可能女扮男裝從軍，我寧可當一個混吃混喝等死的傻丫頭，就像小貝那樣。”
聽到白仲連珠炮一樣的話，嬴政想反駁卻一時無語，只能憤憤的說道：“哼！武安君要是活著，你早就被寡人選進宮當後妃了，說不定今天就是秦始皇後了。”
“啊哈哈哈！歷史沒有假如，我沒有當成秦始皇後，你還是老老實實當武安君夫人吧！”
很快，白仲囂張的聲音被堵回了肚子，變成一連串細瑣的呻、吟聲。
209|6.30阿寶番外
秦始皇四十七年四月初四，鹹陽宮裏
身穿著帝王冕服坐在王座上的嬴政，看著坐在自己下首，同樣身穿著帝王冕服的阿寶，不得不感嘆一句，兒子終於長大了。
兒子長大了，自己也老了。
剛過花甲之年的嬴政，雖然因為保養得當，眼神還很亮，頭發也全白，跟個五十歲出頭的人看著兩樣，精神奕奕似乎隨時可以拿個扇子去跳廣場舞。但自家事自己知道，自己現在也就能跳跳廣場舞了，這幾年無論是批閱奏折還是出門游獵，都已經是力不從心。
這麽說吧，年輕的時候嬴政能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的批改奏折，現在連續改三個時辰的奏折就要了卿的老命。
幸好兩個熊孩子都已經長大，一內一外，不但不用自己操心，還能幫嬴政處理政事。
但年過六旬之後，體力已經完全無法負荷高強度工作的嬴政，看著已經快四十歲的阿寶，想到先昭襄王活得太長的，將自己的太子生生熬死的例子，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。
他決定退位，自稱“太上皇”，將皇位傳給阿寶。
一來阿寶已經長大，又有多年處理政事的經驗，嬴政就算退位也很放心；二來嬴政還想多活幾年，和自家精力旺盛、活潑亂跳的媳婦多相守兩年，不想早早就被壓死；三來嘛，三來……三來暫時沒想到，等想到了再補充。
所以在秦始皇四十七年正月初一，也就是自己生日那一天，嬴政向大秦的廣大人們丟出了一個天雷——朕要退位了，麽麽噠；朕是禹舜喔，麽麽噠。
嬴政要禪位這個消息，當時就將阿寶和他的小夥伴們都嚇住了。
但是不管外人怎麽樣說，不管嬴政心裏是怎麽樣想，反正到了四月初四……也就是三十幾年前，嬴政行冠禮，正式發下第一道秦王令的日子，嬴政正式退位了，嬴政要帶著老婆出去旅游了。
“上林苑那邊的宮殿已經完全修好了，以後我和你娘就住那裏了，你就乖乖留在鹹陽宮吧。”嬴政決定揮一揮衣袖，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“是，父皇。”阿寶行了個一個禮。
今年三十九歲的阿寶，雖然不似年少時那個妖魅艷麗，但容貌精致、氣度不凡、彬彬有禮、內斂深沈的大叔。
一般人在這個年紀，長得好的才叫大叔，長得不好的那叫猥瑣男。
其實三十來歲也不算老，君不見二千年後大把六十來歲的女演員演“丫頭”，男演員演“少俠”來著。
“但是有一個問題，你……到底準備立哪一個妃子當你的皇後啊？”嬴政捂著有點塞的心口說道。
看著阿寶欲言又止的樣子，嬴政果斷加了一句，“別說跟朕學的，朕可沒不想娶皇後，朕只是……”
只是那個娘，一心只想……只想……只想……武安君夫人是個什麽鬼？
“總之，不要跟朕說你娘……那個磨人的老妖精……老了老了還這麽會折騰……你笑什麽？朕跟你說，不許告訴你娘親，否則朕就……就……算了……皇位都傳給你了，也沒什麽好威脅的了。”嬴政看著捂著嘴，露出一副“我不笑，我沒笑”表情的阿寶，氣悶的說道：“總之，你快點給我選個皇後，定下嫡子。”
“為什麽呀？那些女人都沒我好看，怎麽配當我的皇後？”阿寶坐在地上，進入委屈模式：“更何況父皇你也不沒皇後嘛。”
“不行！你不立皇後，日後會出亂子的！”嬴政冷眼看著阿寶，這也就是自己的兒子，要是換個人在自己面前，他肯定甩一句，“你好意思跟朕比？你有什麽臉跟朕比？朕這麽專一又癡情的帥哥，你個渣男爛黃瓜好意思跟朕比？”
算了，自己兒子，不好意思開嘲諷。
“可是為什麽一定要有皇後呢？”阿寶回憶了一下自己繁花盛開的後宮，一個配得上自己的人都沒有，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怎麽有臉化妝？化了也是這麽醜！
“裝什麽蒜了？讓你讀《韓非子》你都讀到哪裏去了？孰不知‘主妾無等，必危嫡子；兄弟不服，必危社稷。’沒有皇後沒有嫡子，你後宮那些女人怎麽可能會安份守己？”嬴政高傲的冷哼一聲。
熊孩子，竟然還想學朕？朕是沒有皇後，可朕的孩子都是一個人生的，不存在嫡子的問題，直接立長就行了，你能跟朕比嗎？
“什麽呀……說的好像有了皇後有了嫡子，那群女人就會安分一樣。”阿寶不開心的嘟囔了一句。
一聽這話，嬴政只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，想罵人，但嘴一張開，特麽又覺得熊孩子說得真得好有道理，朕竟無言以對。
“哼！不管怎麽樣？皇室之內，不可嫡庶不分，其他……你自己決定吧。”嬴政一揮衣袖，起身離去。
每次跟熊孩子對話，都有種分分鐘被氣死的感覺，為了多和媳婦相親相愛兩年，朕應該多多保重龍體，省得早早就被熊孩子氣死，一命嗚呼了。
嬴政走後，阿寶一個人獨坐在大書房裏，夜明珠的光芒照在他白皙健康的肌膚上，珠光膚色相映成輝，整個人看上去有如玉石雕像一般，精致完美，風華絕代。
“立皇後……這事……完全沒有想過啊……”
阿寶認真思索著，他活了三十九年，從未想過這個問題。
在他看來，既然父皇可以無後，他也一樣可以無後啊。
古者天子後立六宮，三夫人、九嬪、二十七世婦、八十一禦妻。
現在的三夫人分別是李夫人、王夫人、蒙夫人，不提她們的家庭背景，只提姓氏基本上大家就知道這三位是哪個家族出來的了。
這三位夫人嘛，美則美，但聯姻的產物，在美貌上比不上自己挑出來的那些美人，所以自己能讓她們三位高居夫人之位，並且由三夫人共同掌宮就很不錯，還想當皇後？
論跟著自己的時間，三夫人都差不多；論家族地位，更加差不多；論美貌和智慧，還是差不多。
就算自己想捏著鼻子隨便選一個，可是選了誰，也只會讓另外兩個不開心，那還不如不選呢，反正沒有特別滿意的人。
至於另外的女子，原六國宮中人就算了，俘虜豈可為大秦王後？讓她們進宮為妃，生下皇嗣就已經是皇恩浩蕩了，若是讓那些女人為後，這大秦到底是誰的大秦？不但那些女人不能為後，她們的孩子也絕對不能為皇，娘親和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，可不是讓那些六國後代翻盤的。
另外，地方送上的美人和自己在民間選上來的美人……用娘親的話來說，美則美，卻無靈魂，沒有一個能擔當起皇後之責。
“唉！”阿寶嘆了一口氣。
人人都說他“渣”，可沒人知道，他的“渣”全都是被迫的。
在很長一段時間裏，阿寶做為嬴政和白仲的獨生子，他的生活是非常快樂的。雖然父皇娘親更寵小貝，但父皇娘親對自己的愛也從未少過一星半點。
只不過，父皇和娘親會對自己要求的更加嚴格而已。
比如，小時候自己和小貝一起開蒙讀書，小貝功課沒做完就沒做完，自己功課沒做完……嗯，沒試過，不敢試。
又比如，學騎馬。
小貝騎完馬後，會撲到父皇的懷裏“嚶嚶嚶”的哭著說“腳上的皮皮都磨破了”，換來父皇捂著心口說“小貝，那我們不騎了好嗎？”
而自己，如果想要不學騎馬，只會被父皇強行扛上馬，然後用繩子綁起來。
總之是從小受盡虐待。
不過縱然如此，父皇也是很愛自己的。
阿寶回憶往事，忽覺往昔歷歷在目。
娘親長年在外出征，每日照顧自己和小貝的只有父皇，和娘親比起來，他們倆的父皇的感情要更深一些。
記得小時候，父皇會將一點點大的自己抱在膝頭，聽大臣們上奏國事以及用奏折為自己開蒙，以培養自己聽政的習慣。
再長大一點，父皇會帶著自己微服出游，就他們父子倆，沒有其他人，父皇拉著自己的手，帶自己看大秦普通百姓的生活，告訴自己“將來這個天下要由你來繼承，這些人的喜樂榮辱皆由你這個帝王來決定，所以你的一舉一動都要格外小心，因為你肩負著天下人的命運。”
再再後來，父皇會親自為自己講解奏折、分析國事，手把手的教自己如何當一個合格的皇帝。
不愛，又怎麽會把大秦的江山給自己。
但阿寶和小貝又很明白，父皇喜歡他們倆個，純粹是因為他們是娘親的孩子。
因為愛母親，所以愛孩子。
在閑暇之時，父皇說的最多的就是娘親，娘親的好、娘親的可愛、娘親的壞、娘親的調皮，那濃濃的恩愛之情喔，跟這麽小的孩子秀恩愛，真得合適嗎？
阿寶記得有一回，他們一家四口去驪山玩耍，娘親一直用那種正常人發不出來的嗲音在那說“阿政，腳疼，人家腳疼嘛。”
要阿寶說，娘親那演技浮誇得的，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，娘親不但屁事都沒有，而且隨時隨地都能化身小怪獸，打倒奧特曼。
但是父皇……他竟然真信了。
不但一把就將娘親抱了起來，氣喘籲籲的開始爬山，還對自己一向疼愛，且同時說“腳疼”的小貝說，“乖，父皇要抱你娘親，你讓宮女抱去！”
而娘親……她更過分了，一聽小貝說要父皇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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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……人家的兒子是眼珠子，初一是魚眼珠子。
初一和狗屠匯合了一些據說和秦國有國仇家恨的人，一同出發前往東郡。
古代交通不便，他們這一群人又是國家通緝的要犯，再加上墜星沒有那麽快落下，一行人走得格外慢，竟然從始皇三十五年一直走到了始皇三十六年。
雖然狗屠他們都是反秦的人，但是在初一看來他們都很口嫌體直。
你看他們一路上，使用著自家爸爸制訂的文字，買東西時用爸爸制訂的度量衡，趕路時用爸爸制訂的馬車標準，連新年……除了楚國之外，東方五國都是十二月三十日過年，你們為什麽要過秦歷新年啊？
爸爸真偉大！
初一啃著一塊大羊排，美滋滋的在心裏想著。
“小子，你在笑什麽呢？”狗屠看著坐在角落裏，一直暗搓搓笑個不停的初一，開口問道。
“呃……我在想，明天我過生日，我要怎麽向老板你要壽禮……”初一擡起頭油汪汪的小臉蛋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，對著狗屠說道。
好開心好開心！長那麽大，頭一次不跟家人一起過年，還不用跟父王一起過生日！
有些話真是不好說，雖然在外人看來，跟自家老爸一天生日，肯定會倍受老爸寵愛！
但實際上，跟自家老爸同一天生日，直接的後果就是所有的人都只記得你爸的生日，你的生日只是附帶的。
大家會很熱鬧的擺酒為你老爸慶生，然後果斷把你丟到一邊。
尤其是，這一天還是新年。
從小到大，哥哥姐姐過生日時，宮裏都會專門為他們召開盛大的宴會，只有自己……大人會說，很忙啊，你一邊去，別添亂了。
今年總算不用在家裏過年了，不用和爸爸擠同一個生日宴會了，應該有人記得我了吧？
初一笑得眉眼彎彎，眼睛裏好像有星光在閃動。
狗屠看著初一可愛且無害的小臉，微笑一笑，開口說道：“明天過生日？那你不是正月初一生的？”
“是啊……所以我叫初一……”初一甜笑著點點頭。
這個世界上，正月初一生的孩子多了去了，初一不認為對方能從一個生日就腦洞到自己的真實身份。
至於初一這個名字，這只是小名，也就在宮裏私下叫叫而已，能這麽稱呼他的人也就那麽幾個，自己在公開場合的稱呼是“二公子”或“安寧公子”。
“喔？正月初一生的？”原本在一旁喝酒的陰陽家傳人也走過來，手裏拿著酒杯，臉上酡紅一片，看得出他喝了不少酒，“你知道嗎？在民間……正月初一生的孩子，男的是天子命……女女的……是後妃命。”
“這我可不信，這個世界上正月初一出生的小孩子太多了……可事實上，天下只有一個天子……”初一啃了一口羊排，笑著開口說道。
“哈哈哈哈！這你就不懂了！那是普通人家……所以當不上天子……你知道嗎？在鹹陽宮，還有一個孩子……也是正月初一生的……”陰陽家這位傳人明顯喝高了，竟然興致勃勃的拉著初一說起話來。
初一很想說，我造，那個孩子就是我啊，但是幹我什麽事？我只是個打醬油的。
聽到別人說起自己的名字，尤其這個“別人”還是反秦的人，初一心中一警，頓覺有什麽不好事的要發生。
順手的，初一拿起一瓶酒，湊到這位陰陽家傳人面前，笑嘻嘻的將他手中的空酒杯斟滿，一臉萌萌噠說道：“大叔，我年紀小懂得不多……大叔您知道的多，跟我說說唄。”
為了得到□□，初一也是拼了，又是倒酒又是賣笑，將做小伏低做到了極致。
不過他也不覺得委屈，相反的他覺得……扮演另一個人什麽的，實在是太特麽好玩了。
“我告訴你啊……嬴政有兩個兒子，你知道吧？”陰陽家的傳人大著舌頭開口說道。
初一用力點點頭，造啊，他小兒子還正在給你斟酒。
“知道就好……嬴政的大兒子是太子，江山皇位是準備傳給大兒子的……但是他還有個小兒子……那個小兒子就是正月初一生的……據說嬴政非常非常喜歡這個小兒子……比喜歡大兒子還要喜歡小兒子……”
那是必須的，我這麽可愛這麽萌萌噠的小可愛，父皇喜歡我也是正常的啊。
“你說……嬴政有兩個兒子……但是這天下只有一個……而且是嬴政沒那麽喜歡的大兒子的……自己這麽喜歡……還和自己同一天生日的小兒子，卻什麽都拿不到……你說嬴政會怎麽樣？”
“會怎麽樣？”初一一臉懵懂的問道。
陰陽家的傳人湊到初一面前，用故作神秘的口氣說出四個字，“廢長立幼！”
“啊！不會吧？我可……我是說……不會有這種事吧？”初一一臉震驚的說道。
父皇要廢長立幼？這事他怎麽不知道？
“他幹不幹……我們不管……反正我們要等他幹……等那顆墜星落下來……我們就在墜星上刻五個字……”陰陽家的傳人伸出巴掌，比了個“五”在初一面前晃了晃，開口說道：“就寫……始皇死而地分……”
無力吐糟那是“六”個字而不是“五”個字，初一簡直快要被這幫人的想法給震住了。
這是什麽精神？這是損人不利己的精神啊！
始皇死而地分，就是說父皇一死，他們兄弟倆就會因為皇位，將大秦一分為二嘍？
在墜星上寫下這樣子的句子，分明就是想看我們兄弟撕逼嘛，我們兄弟撕逼對你們什麽好處？壞蛋！
還有，你知道不知道，父皇看到這樣子的字，會很傷心的，他希望我們兄弟倆，做一輩子相親相愛的兄弟的。
初一現在只想跑回鹹陽宮，抱住一向疼愛自己的長兄說，“初一最喜歡大哥了，初一要和大哥做一輩子的好兄弟……”
才怪！
被阿寶揪住耳朵的初一，呲著牙咧著嘴，可憐兮兮的說道：“大哥……親哥……愛哥……親愛的哥哥……嚶嚶嚶嚶……你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“我還想問，你怎麽會在這裏呢？還和那些覆辟份子一起！”阿寶搖了搖揪住初一耳朵的手，冷笑著說道。
初一可憐巴巴的擡起頭，看著自家大哥。
女王啊！貌若天仙！氣場十足！活脫脫就是麻麻說的那些故事裏的魔尊教主王爺……哎呀！總之是各種酷炫*炸天，最後一定會死得各種淒涼的反派男。
難怪那些人會想造自家兄長的反呢，就沖大哥這張貌美如花但氣質邪魅的臉，怎麽看也不像能活到最後的主角。
“死小鬼！看什麽呢？”阿寶的表情有些猙獰，但依舊猙獰的極為好看。
看大哥好看啊！怎麽看也看不夠啊！
初一心裏這麽想著，臉上卻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：“大哥，你怎麽會在這裏？而且還……出現的這麽及時，莫非你一直在跟著我？”
“誰跟著你了？臭小鬼！你幾天沒洗澡了！”阿寶上下打量了一眼初一，臟兮兮的跟個小乞丐一樣，“你去世界走走的時候，不能順便洗個澡嗎？”
“很臭嗎？沒有吧？”初一擡起手臂聞了聞，一臉茫然的說道。
不得不說，先是在狗肉鋪打工，後來又跟一群帝國反賊風塵撲撲，初一的逼格早就降成負數了，哪還會在意什麽香不香臭不臭的？
當大家都是臭的，你怎麽可能感覺到那氣味不對？
“哼！”阿寶冷哼一聲，捋起袖子，露出兩條白皙但有肉的手臂，厲聲開口說道：“來人！上熱水！二公子要洗澡！”
出於兄弟的愛，阿寶不顧初一“大哥，你這水熱得能殺死狗”的尖叫聲，親自動手將初一丟進桶裏，然後仗著多吃了十五年飯，一手按住不停想往外面撲騰的初一，一手拿著個大毛刷子給初一洗澡，邊刷還邊開口說道：“小弟啊，哥哥告訴你啊，上回哥哥這樣給人洗刷刷……呃……好像不是人……是我的馬啊……父皇教我騎馬的時候說，想要馬騎的好，首先要能收買那馬，給它餵食啦……幫它洗澡啦……我當年可沒少幫我的馬洗刷刷……”
“嗚嗚嗚……”大哥，你怎麽可以把你可愛的弟弟比成馬呢？
掙紮了半天也沒掙開兄長的手，初一擺出一副“任君魚肉”的模樣，有氣無力的擺在澡桶的桶壁，手裏拿著一個蘋果洩憤似的“吭哧吭哧”的咬著。
半個時辰後，渾身通紅像個小猴子，別說是毛，連皮都被阿寶刷得一層的初一，終於被自家大哥點頭認可不臟了。
“可為什麽總覺得還是有點黑呢？我記得你以前皮膚挺白的！”阿寶沖著初一比劃著手裏的刷子，看那模樣看著大有將初一丟進熱水裏再刷一次之勢。
這年頭可不流行什麽健康的古銅色、小麥色美人，無論男女，對美人的要求都是皮膚夠白，牙齒夠整齊。
“不不不！大哥大哥！我只是最近曬太陽比較多，過幾天就白回來了……白白嫩嫩的……保證就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……又白又可愛……”初一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服，一臉小驚恐的說道。
哎媽啊！為什麽這麽久以來，我會以為大哥是個文弱書生呢？我怎麽就忘了，不管是教主還是魔尊，武力值都是杠杠的呢？
其實平心而論，初一在武學一途上比阿寶更有天賦，學得也更好，但年齡差距擺在那裏，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打過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人。
若大家都是十二歲或二十幾歲，阿寶早就被初一給秒殺了。
阿寶也是看重這一點，才會決定欺負要趁早，否則再過幾年就打不過了。
“大哥，你還沒說你怎麽會在這裏呢？”初一決定換個安全點的話題，開口說道。
就在兩個時辰之前，陰陽家那傳人所說的墜星真得落在了東郡。
當然，陰陽家的傳人不是神仙，能預測到有墜星落於東郡就已經黑科技，還能預測到準確的地點，那真是嗶了狗了。
你沒聽那家夥說嘛……
他說……
他只知道有墜星會落下來，而且很有可能落於東郡，但是不一定會落到地上。
這是什麽玩意？有墜星會落下來，但不一定落到地上，這個不是自相矛盾嗎？
雖然初一聽不懂，但若是白仲，必然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。
眾所周知，天上掉下來的流星基本上在進入大氣層後都燃燒燃燒燃燒，燃燒光了，只有少數流星才可能落到地上，成為隕石。
陰陽家的傳人能預測流星，還能預測這流星會落在東郡就已經是嗶了狗了，再要是連流星的大小都一並預測上，這還能玩？
不過這個人現在不提先罷，初一記得這家夥好像已經被我正義的大秦公安給當場擊斃了。
是嘍！
當自己等一行人，千辛萬苦找到墜星落地的地點，正準備開工的時候，就聽見一聲“裏面的人聽著，你們已經被包圍了，放下武器立即投降，我們優待俘虜。”
狗屠他們敢反秦，自然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，沒有幾個會對秦人招降的話表示動手，反而覺得他們魚唇至極，竟然事先打草驚蛇。
天知道！敵在暗我在明，若是他們直接一波冷箭射過來，自己等人還不知道會死多少。
在所有的人裏，只有初一一聽這話，就立刻趴在了地上。
因為這話就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，通知他快點躲好，我們要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。
果然，見初一已經趴好，草叢裏立刻響起了機括被打開的聲音，無數支閃著寒芒的利箭飛出。
然後……
我大秦□□震驚天下，想不起來自己去把《英雄》再看一遍。
這個故事乍看很圓滿，邪惡反動勢力被正義的大秦公安鎮壓，但初一沒想到的是，這次帶隊的人竟然是阿寶。
臥勒個草啊！為什麽會是大哥啊？不是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嗎？堂堂大秦太子，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荒山野嶺啊？不怕被路上的女妖怪吃掉……不是，采補掉嗎？雖然誰采誰還不好說。
“你說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呢？當然是因為……你這個熊孩子啦！”阿寶走上前去，雙手揪住初一的腮幫，咬著牙氣憤的說道。
和初一阿寶他們不同，在聽到墜星落於東郡之時，白仲立刻就想到了“始皇死而地分”這個預言。
對白仲來說，奶奶的，這可是生可忍熟不可忍，欺負我相公公就算了，竟然還敢欺負兒子，萬一阿寶和初一因為這句預言撕逼，自己可怎麽辦啊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！
幾乎是立馬的，白仲找系統弄來了流星落下來的準確地點，然後命令阿寶親自出馬將這件事辦妥了。
不讓別人去，而是讓阿寶去，是怕那群壞蛋從其他地方將這句預言再說出來，阿寶聽了之後信以為真，影響兩個兒子的感情。
雖然這案子肯定要告訴阿寶，但畢竟百聞不如一見，自己見了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，知道這事的真相是什麽了，自然不會再隨隨便便中別人的計了。
另一個原因，就是喜歡借著這次機會能讓兩個兒子關系更好一些。
“我不是熊孩子啦！”被阿寶揪住腮幫的初一，咧著小嘴說道：“我最乖了！”
“哼！一點都不乖！”阿寶松開手，看著初一說道。
“真得最乖了！”
“你臉皮到底有多厚啊？”
“你對那些姑娘臉皮多厚，我的臉皮就有多厚！”
“你還真是……”阿寶非常不斯文的翻了白眼，有些人跟他說話就是要在心裏，先原諒他八百次才行，不然是分分鐘被氣死的節奏。
不等阿寶把話說完，初一忽然往阿寶身上一跳，抱住阿寶的脖子說道：“我最喜歡大哥了！”
“喔？”阿寶沒理會扒在自己的身上的小猴子，只是眼神微微下瞄，看著一臉諂媚的小猴子說道：“你又看中了什麽想買？”
“才沒有想買什麽呢！”初一撅著嘴，不開心的說道：“大哥怎麽能這麽懷疑我？我只想告訴大哥，我最喜歡最喜歡你……還有大姐，還有父皇，還有娘親，還有……”
“好啦！別還有了……你這最喜歡的人，可真是太多了！”阿寶抱起初一，將他丟到床上，單手輕松將初一推倒按平，再幫初一蓋上被子，刮了刮初一的鼻子說道：“大哥還有事要忙，你今天忙了一天也該累了，早點休息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初一乖巧的點了點頭，將被子拉高了一些，蓋住半邊臉小聲的說道：“大哥……我是想說……我最喜歡你們了……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、讓大姐、讓父皇娘親失望的事的……所以大哥你要相信我，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好兄弟。”
阿寶嘴角勾起，露出一個魅人的笑容。
只見他伸出手，在初一毛絨絨的小腦袋上揉了揉，輕聲說道：“乖，大哥相信，我們能當一輩子的好兄弟。”
“嘻嘻……”初一嘻嘻一笑，從被子裏伸出手，用小指在阿寶面前晃了晃，開口說道：“拉鉤！”
阿寶再次莞爾一笑，接著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，伸出自己的小手指，勾住初一的小手指，笑著說道：“好好好！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！行了吧？該睡了吧？”
“嘻嘻……那大哥要護著我喔。”初一收回小手，半邊臉埋在被子裏，嘻皮笑臉的說道：“父皇揍我的時候，你可得攔著點喔？”
“好……大哥肯定幫你攔著點……”
那是不可能的！
事實上，嬴政說要揍初一的時候，阿寶的確是開口攔了，但他說的是，“像初一這樣的老油條，父皇您……不是我說您……你這麽心慈手軟的父親，就算揍在他身上，也不是不痛不癢的，一點都不能讓他印象深刻。”
“喔？那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嬴政看了一眼可憐巴巴的初一，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阿寶。
“依兒臣所見，既然初一弟弟這麽喜歡玩角色扮演游戲，不如讓他隱名埋姓去軍中效力好了。”
阿寶的提議讓嬴政震驚不已。
隱名埋姓去軍中效力，還真不是什麽處罰，而是秦國的一項傳統。
秦國最重軍功，就算是公子王孫，若是沒有軍功，也只能領月俸拿死工資，連個爵位都封不了。
因此，很多有志氣的公子王孫會投軍殺敵，以期能靠軍功封爵。
實際上，不但是公子王孫會如此，甚至太子在年輕的時候也會被秦王隱名瞞姓丟到軍中去鍛煉，比如阿寶，他小時候就沒少在軍中吃苦。
初一的前途若是不出意外，應該就是當個權二代，混吃等死的過完一生，雖然碌碌無為，但勝在安全放心。
本來嬴政也是想讓初一這樣過一生的，至少這樣的話，他不用擔心自己死後，阿寶對初一或是初一對阿寶有異心。
畢竟有點頭腦的明君，都不會對自己昏庸的兄弟下手——丟不起那人。
但是現在不同了，阿寶竟然主動提議讓初一去從軍。
不是嬴政高看初一，而是初一的武勇和聰明都擺在那裏，就算他沒辦法成為一名智將或大將，成為一名猛將或勇將，掌握一部份軍權是絕對有可能的。
如此一來，兩個兒子一個從政，一個從軍，萬一他們……
“阿寶，你相信了嗎？”
“啟稟父皇，兒臣當然想清楚了。”阿寶沒有起身，依舊跪在地上，只是身體轉了一個面向，面對著嬴政磕了一個頭，看了一眼旁邊的初一，笑著說道：“俗話說的好，兄弟同心，其力斷金，兒臣需要的是一個幫手，而不是一個拖累。而且兒臣和安寧是親兄弟，當兄弟的，有今生沒來世，所以請父皇放心，我們一定珍惜今生。”
嬴政看了看摸著頭傻笑的初一，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阿寶，沈默了一會兒，猛得站起身，氣悶的一甩袖子，傲嬌的說道：“哼！既然你們非要這麽做，那朕也難得管你們……孩子大了，翅膀硬了，不聽話了啊。”
當天晚上，嬴政訓了白仲至少半個時辰，理解是，“你看你給朕生的那群小猴子！放著朕安排好的路線不走，非去走難路！當權二代有什麽不好？有得吃有得玩沒人管還自由的！簡直幸福得不得了！”
聽完嬴政的抱怨，白仲喝了一口茶，慢吞吞的說道：“阿政，我能問你一個事嗎？”
“朕赦你無罪，說吧。”嬴政想都沒想，直接開口說道。
“如果……我是說如果……如果子楚表哥當年不早死，他完成了大秦一統天下的大業，他讓阿政順著他的安排走，當一個開心快樂的權二代……你是願意當權二代，直接繼承父業呢？還是希望自己努力得到一切呢？”
“你不說話，你的選擇也很明顯。”
“你說小猴子淘氣！可再淘氣，他也是像你不是嘛！”
“反正要是換成我，我爹要是活著，我是絕對不可能女扮男裝從軍，我寧可當一個混吃混喝等死的傻丫頭，就像小貝那樣。”
聽到白仲連珠炮一樣的話，嬴政想反駁卻一時無語，只能憤憤的說道：“哼！武安君要是活著，你早就被寡人選進宮當後妃了，說不定今天就是秦始皇後了。”
“啊哈哈哈！歷史沒有假如，我沒有當成秦始皇後，你還是老老實實當武安君夫人吧！”
很快，白仲囂張的聲音被堵回了肚子，變成一連串細瑣的呻、吟聲。
209|6.30阿寶番外
秦始皇四十七年四月初四，鹹陽宮裏
身穿著帝王冕服坐在王座上的嬴政，看著坐在自己下首，同樣身穿著帝王冕服的阿寶，不得不感嘆一句，兒子終於長大了。
兒子長大了，自己也老了。
剛過花甲之年的嬴政，雖然因為保養得當，眼神還很亮，頭發也全白，跟個五十歲出頭的人看著兩樣，精神奕奕似乎隨時可以拿個扇子去跳廣場舞。但自家事自己知道，自己現在也就能跳跳廣場舞了，這幾年無論是批閱奏折還是出門游獵，都已經是力不從心。
這麽說吧，年輕的時候嬴政能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的批改奏折，現在連續改三個時辰的奏折就要了卿的老命。
幸好兩個熊孩子都已經長大，一內一外，不但不用自己操心，還能幫嬴政處理政事。
但年過六旬之後，體力已經完全無法負荷高強度工作的嬴政，看著已經快四十歲的阿寶，想到先昭襄王活得太長的，將自己的太子生生熬死的例子，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。
他決定退位，自稱“太上皇”，將皇位傳給阿寶。
一來阿寶已經長大，又有多年處理政事的經驗，嬴政就算退位也很放心；二來嬴政還想多活幾年，和自家精力旺盛、活潑亂跳的媳婦多相守兩年，不想早早就被壓死；三來嘛，三來……三來暫時沒想到，等想到了再補充。
所以在秦始皇四十七年正月初一，也就是自己生日那一天，嬴政向大秦的廣大人們丟出了一個天雷——朕要退位了，麽麽噠；朕是禹舜喔，麽麽噠。
嬴政要禪位這個消息，當時就將阿寶和他的小夥伴們都嚇住了。
但是不管外人怎麽樣說，不管嬴政心裏是怎麽樣想，反正到了四月初四……也就是三十幾年前，嬴政行冠禮，正式發下第一道秦王令的日子，嬴政正式退位了，嬴政要帶著老婆出去旅游了。
“上林苑那邊的宮殿已經完全修好了，以後我和你娘就住那裏了，你就乖乖留在鹹陽宮吧。”嬴政決定揮一揮衣袖，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“是，父皇。”阿寶行了個一個禮。
今年三十九歲的阿寶，雖然不似年少時那個妖魅艷麗，但容貌精致、氣度不凡、彬彬有禮、內斂深沈的大叔。
一般人在這個年紀，長得好的才叫大叔，長得不好的那叫猥瑣男。
其實三十來歲也不算老，君不見二千年後大把六十來歲的女演員演“丫頭”，男演員演“少俠”來著。
“但是有一個問題，你……到底準備立哪一個妃子當你的皇後啊？”嬴政捂著有點塞的心口說道。
看著阿寶欲言又止的樣子，嬴政果斷加了一句，“別說跟朕學的，朕可沒不想娶皇後，朕只是……”
只是那個娘，一心只想……只想……只想……武安君夫人是個什麽鬼？
“總之，不要跟朕說你娘……那個磨人的老妖精……老了老了還這麽會折騰……你笑什麽？朕跟你說，不許告訴你娘親，否則朕就……就……算了……皇位都傳給你了，也沒什麽好威脅的了。”嬴政看著捂著嘴，露出一副“我不笑，我沒笑”表情的阿寶，氣悶的說道：“總之，你快點給我選個皇後，定下嫡子。”
“為什麽呀？那些女人都沒我好看，怎麽配當我的皇後？”阿寶坐在地上，進入委屈模式：“更何況父皇你也不沒皇後嘛。”
“不行！你不立皇後，日後會出亂子的！”嬴政冷眼看著阿寶，這也就是自己的兒子，要是換個人在自己面前，他肯定甩一句，“你好意思跟朕比？你有什麽臉跟朕比？朕這麽專一又癡情的帥哥，你個渣男爛黃瓜好意思跟朕比？”
算了，自己兒子，不好意思開嘲諷。
“可是為什麽一定要有皇後呢？”阿寶回憶了一下自己繁花盛開的後宮，一個配得上自己的人都沒有，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怎麽有臉化妝？化了也是這麽醜！
“裝什麽蒜了？讓你讀《韓非子》你都讀到哪裏去了？孰不知‘主妾無等，必危嫡子；兄弟不服，必危社稷。’沒有皇後沒有嫡子，你後宮那些女人怎麽可能會安份守己？”嬴政高傲的冷哼一聲。
熊孩子，竟然還想學朕？朕是沒有皇後，可朕的孩子都是一個人生的，不存在嫡子的問題，直接立長就行了，你能跟朕比嗎？
“什麽呀……說的好像有了皇後有了嫡子，那群女人就會安分一樣。”阿寶不開心的嘟囔了一句。
一聽這話，嬴政只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，想罵人，但嘴一張開，特麽又覺得熊孩子說得真得好有道理，朕竟無言以對。
“哼！不管怎麽樣？皇室之內，不可嫡庶不分，其他……你自己決定吧。”嬴政一揮衣袖，起身離去。
每次跟熊孩子對話，都有種分分鐘被氣死的感覺，為了多和媳婦相親相愛兩年，朕應該多多保重龍體，省得早早就被熊孩子氣死，一命嗚呼了。
嬴政走後，阿寶一個人獨坐在大書房裏，夜明珠的光芒照在他白皙健康的肌膚上，珠光膚色相映成輝，整個人看上去有如玉石雕像一般，精致完美，風華絕代。
“立皇後……這事……完全沒有想過啊……”
阿寶認真思索著，他活了三十九年，從未想過這個問題。
在他看來，既然父皇可以無後，他也一樣可以無後啊。
古者天子後立六宮，三夫人、九嬪、二十七世婦、八十一禦妻。
現在的三夫人分別是李夫人、王夫人、蒙夫人，不提她們的家庭背景，只提姓氏基本上大家就知道這三位是哪個家族出來的了。
這三位夫人嘛，美則美，但聯姻的產物，在美貌上比不上自己挑出來的那些美人，所以自己能讓她們三位高居夫人之位，並且由三夫人共同掌宮就很不錯，還想當皇後？
論跟著自己的時間，三夫人都差不多；論家族地位，更加差不多；論美貌和智慧，還是差不多。
就算自己想捏著鼻子隨便選一個，可是選了誰，也只會讓另外兩個不開心，那還不如不選呢，反正沒有特別滿意的人。
至於另外的女子，原六國宮中人就算了，俘虜豈可為大秦王後？讓她們進宮為妃，生下皇嗣就已經是皇恩浩蕩了，若是讓那些女人為後，這大秦到底是誰的大秦？不但那些女人不能為後，她們的孩子也絕對不能為皇，娘親和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，可不是讓那些六國後代翻盤的。
另外，地方送上的美人和自己在民間選上來的美人……用娘親的話來說，美則美，卻無靈魂，沒有一個能擔當起皇後之責。
“唉！”阿寶嘆了一口氣。
人人都說他“渣”，可沒人知道，他的“渣”全都是被迫的。
在很長一段時間裏，阿寶做為嬴政和白仲的獨生子，他的生活是非常快樂的。雖然父皇娘親更寵小貝，但父皇娘親對自己的愛也從未少過一星半點。
只不過，父皇和娘親會對自己要求的更加嚴格而已。
比如，小時候自己和小貝一起開蒙讀書，小貝功課沒做完就沒做完，自己功課沒做完……嗯，沒試過，不敢試。
又比如，學騎馬。
小貝騎完馬後，會撲到父皇的懷裏“嚶嚶嚶”的哭著說“腳上的皮皮都磨破了”，換來父皇捂著心口說“小貝，那我們不騎了好嗎？”
而自己，如果想要不學騎馬，只會被父皇強行扛上馬，然後用繩子綁起來。
總之是從小受盡虐待。
不過縱然如此，父皇也是很愛自己的。
阿寶回憶往事，忽覺往昔歷歷在目。
娘親長年在外出征，每日照顧自己和小貝的只有父皇，和娘親比起來，他們倆的父皇的感情要更深一些。
記得小時候，父皇會將一點點大的自己抱在膝頭，聽大臣們上奏國事以及用奏折為自己開蒙，以培養自己聽政的習慣。
再長大一點，父皇會帶著自己微服出游，就他們父子倆，沒有其他人，父皇拉著自己的手，帶自己看大秦普通百姓的生活，告訴自己“將來這個天下要由你來繼承，這些人的喜樂榮辱皆由你這個帝王來決定，所以你的一舉一動都要格外小心，因為你肩負著天下人的命運。”
再再後來，父皇會親自為自己講解奏折、分析國事，手把手的教自己如何當一個合格的皇帝。
不愛，又怎麽會把大秦的江山給自己。
但阿寶和小貝又很明白，父皇喜歡他們倆個，純粹是因為他們是娘親的孩子。
因為愛母親，所以愛孩子。
在閑暇之時，父皇說的最多的就是娘親，娘親的好、娘親的可愛、娘親的壞、娘親的調皮，那濃濃的恩愛之情喔，跟這麽小的孩子秀恩愛，真得合適嗎？
阿寶記得有一回，他們一家四口去驪山玩耍，娘親一直用那種正常人發不出來的嗲音在那說“阿政，腳疼，人家腳疼嘛。”
要阿寶說，娘親那演技浮誇得的，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，娘親不但屁事都沒有，而且隨時隨地都能化身小怪獸，打倒奧特曼。
但是父皇……他竟然真信了。
不但一把就將娘親抱了起來，氣喘籲籲的開始爬山，還對自己一向疼愛，且同時說“腳疼”的小貝說，“乖，父皇要抱你娘親，你讓宮女抱去！”
而娘親……她更過分了，一聽小貝說要父皇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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